。收錄於《Trick or Sweetie》合本
。算是對《The course of love》的反思(?) (兩者非系列作)
。算是對《The course of love》的反思(?) (兩者非系列作)
「所以說,我認為這部分的討論……」
阿爾弗雷德漫不經心地攪拌桌上的咖啡,報告者的聲音沒有一句確實傳進他的耳朵。那些議題並不關他的事--至少不是切身相關。
反正不管怎樣他都會是絕對利益接受者,這些歐洲的國家經過大戰後健康狀況都大不如前,所以年輕又沒受到太多戰火波及的他崛起了,現在反而是那些看著他長大的國家得看他的臉色。
當然亞瑟˙柯克蘭也是。
昔日驕傲自滿的日不落帝國,卻因為世/界/大/戰的關係,需要向他這個年輕國家的資助才有辦法過活。這對亞瑟來說簡直是個恥辱,特別是幫助他的國家還是他曾經佔領過扶養過的孩子。
阿爾弗雷德死都不會忘記當時的亞瑟心不甘情不願地低頭向他開口的樣子。那個自傲的紳士仍然保持著優雅的儀態,但口吻已經失去以往的強硬。
阿爾弗雷德注意到對方臉上的傷,還有大小不一的傷痕刻劃在那些不能被西裝遮蓋的部分。當然亞瑟身上本來就有很多傷口,甚至有一部分是他造成的--在那場他為了從亞瑟那裏得到自由的獨/立/戰/爭,還有部分是他趁亞瑟忙於對付法蘭西斯的新上司時,對馬修發動的戰爭造成的(那位跟他外貌相似的兄弟拒絕跟他一起享受自由的滋味,所以他只好讓對方嚐嚐槍砲的煙硝味……雖然後來證實馬修抓狂起來也是挺恐怖的)。
阿爾弗雷德很明白那些傷是為了生存和利益而必須付出的代價,他自己身上也有不少(畢竟亞瑟絕對不會是個會在戰場上手軟的人,雖然那男人最後還是沒有對他叩下板機)。
不過只能說明這場仗亞瑟打得很辛苦,非常需要武器和日常用品,而阿爾弗雷德的商人們正好可以藉此大賺一筆。如果亞瑟沒錢的話,身為HERO的他當然有這個肚量讓那位紳士欠債--反正都要算利息,所以他也不吃虧。
而且那次阿爾弗雷德不小心在會面前偷看到亞瑟苦惱的樣子,那種不知道如何開口的表情相當值回票價,那是亞瑟從未在他面前展露的一面。
在阿爾弗雷德還小的時候,亞瑟在他面前的表情只有微笑,就算他偶爾會撞見亞瑟焦躁地看著公文或是痛扁安東尼奧的樣子,對方也會在對上他視線的那瞬間恢復成溫柔和藹的模樣。
其實阿爾弗雷德一直知道亞瑟從來不是個脾氣良好的紳士,但既然亞瑟努力維持自己在他面前的形象,那麼他也不會戳破。
但隨著日子一天天過去,阿爾弗雷德卻討厭起亞瑟的笑容。
亞瑟在阿爾弗雷德面前收起海盜般的性格,只在他心中的天使展露出最美好的一面--但事實上他心中的天使並沒有他想像中的美好。阿爾弗雷德也有自己的個性,只是亞瑟拒絕接受他不完美的部分,譬如說他對財稅制度的抱怨聲、他反抗國會的舉動,還有他對亞瑟˙柯克蘭逐漸變質的……感情。
是的,從以前到現在阿爾弗雷德都愛著亞瑟˙柯克蘭,只是形式變了,而亞瑟拒絕接受他任何改變。
所以當阿爾弗雷德表達他的不滿和異議時,亞瑟包容似的微笑變成一種變相的敷衍,這讓阿爾弗雷德覺得煩躁--他從來都沒辦法真正討厭亞瑟˙柯克蘭。
亞瑟和他都生病了,但亞瑟沒辦法顧及到他,阿爾弗雷德知道權/利/法/案讓亞瑟沒辦法像以前一樣容易左右法律或命令,畢竟要說服全部的國會議員也有難度;他也明白亞瑟沒有立場去反對那些剝削新大陸的政策,因為母國的存亡遠大過殖/民/地的重要性。
他們之間的衝突越來越大,亞瑟再也沒有辦法在阿爾弗雷德面前維持溫柔兄長的模樣,而阿爾弗雷德也從來都不是真正的天使,他反而渴望成為老鷹,能夠自由自在地在天空飛翔,不必依靠別人也能夠生存。
老鷹不需要鳥籠豢養,所以阿爾弗雷德也不需要亞瑟。
爭取獨立的期間阿爾弗雷德看到了亞瑟的憤怒,亞瑟拒絕接受他離開,卻也無力改變那些令他不得不離開的原因。
當亞瑟將槍瞄準他的那瞬間,阿爾弗雷德真的以為他會叩下板機,跟他同盟的法蘭西斯曾經說過亞瑟從來不會寬待敵人,也不會對叛徒手下留情。
但亞瑟笑了,將槍丟到一旁,身體也漸漸軟了下來。
他說,他怎麼可能開得了槍。
英軍認輸後,阿爾弗雷德身後的歡呼聲幾乎將雨聲淹沒。這世界彷彿馬上就被隔離成兩個部份,藍衣軍的興奮和紅衣軍的沉默形成強烈的對比。
那個曾經被阿爾弗雷德景仰的男人卻跪在地上,任由淚腺崩潰。
阿爾弗雷德是應該跟著他的人民一起為了這一刻而開心,但他沒有笑出來,卻也沒辦法對難過的亞瑟做些什麼,因為亞瑟的眼淚是他造成的,他沒有任何立場安慰對方。
在阿爾弗雷德獨立後,亞瑟和他會面時多半是板著一張嚴肅的臉,擺出一副公事公辦的樣子。馬修說那陣子亞瑟私底下的脾氣變得很糟,但對他收養的孩子們的態度變得比較軟化,國會似乎也感覺到亞瑟不想再失去任何一個孩子的心情,甚至允許殖/民/地設置自己的政府(阿爾弗雷德聽到這裡時忍不住罵了一聲髒話)。
不過那已經不干他的事了,當他的名字變成阿爾弗雷德˙F˙瓊斯的時候,就正式宣告他和亞瑟˙柯克蘭脫離關係。
這是獨立的代價。
阿爾弗雷德煩躁地抓抓頭髮,不知道為什麼他今天特別多愁善感,連塵封已久的回憶都一個個浮上腦海,像是在嘲笑他似的。
他從來都沒有後悔過獨立,但卻常常該死地想到亞瑟˙柯克蘭,還有他們曾經相處過的時光。阿爾弗雷德說服自己,英雄應該要踏實現在、創造未來,緬懷那些已經回不去的日子沒有任何意義,只是徒增困擾。
因為這會讓他想起亞瑟的眼淚,還有在當時只能愣在那裏卻什麼也做不了的自己,這一點也不像個英雄。
輕輕的敲門聲打斷了阿爾弗雷德的思緒,接著亞瑟的身影出現在敞開的會議室大門後面。
亞瑟小聲地為自己的遲到向大家道歉,然後坐到阿爾弗雷德旁邊僅剩的空位,拿起桌上的資料開始閱讀。
阿爾弗雷德咬著漢堡(事實上亞瑟坐的那張椅子不久前才堆滿他的漢堡和甜甜圈,他才沒有特地為亞瑟占位呢),視線卻偷偷飄往亞瑟。
亞瑟的臉看起來比以往還要蒼白,臉上還冒著冷汗──這看起來不像是個正常的現象,而且亞瑟的咳嗽聲變多了(雖然現在在臺上報告的是法蘭西斯,但阿爾弗雷德認為亞瑟不像是想藉由咳嗽聲來阻止立場不同的發言)。
「喂,亞瑟你還好吧?」在會議的休息時間,阿爾弗雷德忍不住這麼問。這純粹是因為亞瑟太吵了,不然他才沒有空理會隔壁老人家的健康狀況……至少平常是這樣啦。
他只是、呃……有點在意而已,畢竟亞瑟都拿到HERO借他的錢了,身體應該不會這麼糟吧。
「我很好。」亞瑟沒好氣地說著,不過沙啞的聲音戳破他的逞強,「我身體好到可以舉起槍轟掉你的腦袋,如果你再繼續製造噪音的話。」他警告似地戳了戳阿爾弗雷德製造出來的食物包裝垃圾。
「HERO才不會製造噪音咧。」阿爾弗雷德理直氣壯的說,因為他那些咀嚼聲和吸飲料的聲音早就成為會議裡不可或缺的音效。有一次阿爾弗雷德忘記帶漢堡飲料去開會,還被伊凡在簽到簿上畫了缺席的記號(雖然他覺得伊凡是故意的)。
接下來亞瑟大概會跟他吵起來,說一些諷刺的話或是開始算起他們從五百多年前開始的孽緣,然後他可以用大笑或裝傻蒙混過去,亞瑟就會氣得七竅生煙,或碎碎念以前他心目中的天使怎麼會變成這副德性之類的。總之怎樣都比現在亞瑟病懨懨的樣子還順眼。
阿爾弗雷德在心裡擬了好幾個亞瑟可能會回應的句子,但亞瑟並沒有按照他的劇本--他只是喔了一聲,然後起身離開。
「去廁所不用向你報備吧。」阿爾弗雷德在亞瑟背後喂喂喂了好幾次後,亞瑟才回頭這麼說,接著頭也不回地離開他的視線範圍。
阿爾弗雷德洩氣似地回到他的座位,將那些漢堡包裝紙揉成一團。他不懂亞瑟的身體狀況為什麼會變糟,也不懂亞瑟今天為什麼特別針對他,像是一隻進入防備狀態的刺蝟一樣,他不管說什麼都好像不對。
「可惡。」阿爾弗雷德將紙團狠狠地丟進垃圾桶,發洩他心中的不滿。
「唷,什麼事情讓小阿爾這麼生氣啊?」法蘭西斯慵懶的聲音出現在阿爾弗雷德身後,「有什麼煩惱都可以找哥哥我傾訴喔,哥哥很樂意當大家的情緒垃圾桶,不過解決後記得要給我一點好處。」法蘭西斯勾住他的脖子,在他耳邊用故作俏皮的語調說著。
「我在思考國家會不會進入更年期這回事。」阿爾弗雷德皺著眉隨口說。
「你可以問問王耀,不過我想他可能也過了那個年紀。」法蘭西斯認真地建議,「這是一個年輕國家應該有的煩惱嗎?」
「不是。」阿爾弗雷德心不在焉地回答,但他也不知道亞瑟究竟是怎麼一回事,雖然亞瑟的脾氣本來就難以捉摸,但這次不知道為什麼會讓他這麼在意。
也許他只是身體從亞瑟和亞瑟的法律制度那裏自由罷了,他的心仍然停留在亞瑟身上。
「不開玩笑了,哥哥知道你為了什麼事在煩惱喔。」法蘭西斯拍了拍阿爾弗雷德的肩膀,「我好歹也跟那個眉毛小子相處了一千多年,第一次遇見那傢伙時你還沒出生呢。」
「有話快說。」阿爾弗雷德悶悶地說。這種話題總是能成功激起他的不滿,阿爾弗雷德當然知道他還沒出生,所以他對亞瑟的記憶是從亞瑟發現他那時開始的。他當然不知道以前的亞瑟是什麼樣子,也不知道亞瑟背負著什麼樣的過去、曾經有過什麼樣的遭遇。
「去看看月曆你就知道……呃我不是指結婚證書啦,喂你怎麼突然……」
阿爾弗雷德拋下法蘭西斯,他快步跑到會議室裡(途中他好像有撞到什麼東西的感覺,但卻沒有看到任何人,真奇怪)。
月曆證實了他的猜測。
雖然還沒有到七月,但今年的六月三十日剛好和七月四日同一個星期。每當到了這個時候,亞瑟的身體就會變得很不舒服,因此亞瑟每次都會以身體不適的理由拒絕出席他的生日派對。
阿爾弗雷德呆愣在月曆前,一時間不知道該怎麼面對這個情形。他是第一次在這個時間點上和亞瑟見面,阿爾弗雷德一直以為亞瑟所謂的七月病只是不想慶祝他生日的藉口。
那天同時也是他們決裂的日子。
阿爾弗雷德的人民用一條條宣言,控訴著大/不/列/顛/王/國對北/美/殖/民/地種種不公平的舉動,那些曾經一起度過的歡笑時光並不能掩蓋之後阿爾弗雷德所受的傷害。他知道那不能算是亞瑟造成的,但國會也是因為要讓打了七/年/戰/爭的亞瑟振作,才會制下這麼嚴苛的法律和稅賦。
他知道亞瑟其實也無能為力,所以他們註定要走向不同的道路。
但難道他們只能這樣嗎?
「該死的七月病……」
亞瑟將手撐在洗手台的兩側,用沾水的手帕擦拭臉上的冷汗。
頭很痛、身體也沉重得不想移動,他這幾天一直夢到他們對峙的那個雨天,雙方的軍隊在滂沱大雨中只剩下紅色和藍色的影子,但阿爾弗雷德站在他面前的樣子他卻該死的看得一清二楚。
『我還是要選擇自由。』
阿爾弗雷德舉著槍對準他的模樣,像是要嘲笑亞瑟似的不斷在腦海裡播放。
他當然知道阿爾弗雷德抱著什麼想法,一個年輕有活力的大男孩開始有自己的看法,開始會判斷事情的對錯,遇到不合理的事情會挺身發表意見,不會像以往一樣乖乖接受母國給他的限制。
他們之間開始有條逐漸加深的鴻溝,但亞瑟選擇矇蔽雙眼,所以他刻意忽略阿爾弗雷德的不滿,讓國會去解決。而且在國會的權力逐漸凌駕於君主的地位後,亞瑟已經沒辦法輕易改變那些法律。
他也刻意忽略阿爾弗雷德對他態度的轉變,亞瑟感覺到他的弟弟看他的眼神不同了,但他仍然選擇閉上眼睛,即使他愛阿爾弗雷德。
是的,他愛他。亞瑟從來沒有對一個人付出過這麼強烈的感情,阿爾弗雷德是第一個也是最後一個。當亞瑟在草原上看到那個抱著兔子的孩子時,他想到的是小時候的自己,既柔弱又沒有任何朋友,也沒有人愛他。
所以亞瑟把愛給了小阿爾弗雷德,讓那個小男孩的童年不要像自己一樣。
從小開始亞瑟就知道這世界沒有絕對的付出和收穫,他愛他每一任國王和女王,但他們並不是每個人都回應給亞瑟同等的愛,甚至還讓他遍體鱗傷(只為了人類的貪婪)。
但男孩給亞瑟以往難以想像的回報。
小阿爾弗雷德會在新大陸等他,會開心地將他做的食物吃掉(法蘭西斯那個鬍渣混蛋只會嘲笑他的廚藝),然後晚上他們會一起睡覺,亞瑟替他唸故事,然後阿爾弗雷德會心滿意足地賴在他身上。
那是絕對的信任感。
亞瑟第一次知道原來愛可以是這麼美妙的事,被某個人愛著信任著託付著的感動讓他不自覺流下眼淚。
而這種感覺讓他不自覺上癮了,他用自己的方式在愛著阿爾弗雷德,他將自己完美的一面呈現給對方,而他也只能看到對方完美的一面。
亞瑟聽不見阿爾弗雷德的抱怨、看不見阿爾弗雷德的不滿。因為阿爾弗雷德在他心中是天使,是他的天使,所以絕對不會有負面的情緒。
而這種不平衡的愛總有一天會摔在地上碎落一地。
於是小男孩長大了、離開他了。
亞瑟試圖說服自己那只是他扶養的其中一個孩子。他還有馬修,還有之後陸續佔有的澳/洲和紐/西/蘭等等,甚至連非/洲都有他的地盤。柯克蘭家越來越龐大,即使之後有些殖民地變成自治領,那些孩子仍然會在國王或女王生日時回來探望他(他早就不記得自己的生日了,所以君主的存在多了一項決定國慶日的功能)。雖然不全然是真心送上祝福,但國與國之間本來就是這回事,大英帝國還是有給予他國利益的能力。
但他總是會忍不住想起那個天使般的小男孩在他面前微笑的模樣,不過接下來的畫面就是那個長大的男孩穿著藍色軍服的背影。
那是他最初的愛,也是他最痛的傷。
「混蛋……」亞瑟用手遮住眼睛,避免眼淚又再度崩潰。
早在獨/立/戰/爭結束後他就失去了流淚的本能,但會議偏偏選在這個時候。在決定會議日期時亞瑟不只一次提出延期的要求,其它國家卻像是說好似地沒辦法空出時間,唯一可以延期的日期只剩下七月四號--而那個該死的阿爾弗雷德竟然還說他不介意在他生日的時候開會,甚至還打算請大家在會議後參加他的生日派對。
所以亞瑟只好勉為其難地同意會議還是在六月三十日舉行,至少這樣絕對可以避開阿爾弗雷德的派對。
每年阿爾弗雷德都會寄生日派對邀請卡給他,但亞瑟從來沒有出席過一次。他知道阿爾弗雷德很失望,但亞瑟寧願將自己的心情考量和身體狀況放在最前面。
不過亞瑟今天還是遲到了,座位還很該死的只剩阿爾弗雷德旁邊的位子,這樣他根本難以掩飾他的病容。在會議中亞瑟感覺到阿爾弗雷德湛藍的眼珠透過鏡片不時飄向他,但他越是想抑制身體的不適感,得到的卻是反效果。
亞瑟的懷錶提醒他會議的時間快到了,他勉強打起精神。再撐過一個小時就夠了,在會議的文件上簽完名就可以馬上去旅館。有幾隻擔心他的妖精跟著他一起過來,所以只要回到旅館就可以讓妖精照顧他了。
照了鏡子確認自己將疲態隱藏後,亞瑟回到會議室。阿爾弗雷德那個笨蛋已回座了,他刻意忽略對方的視線,快步走到隔壁的位置坐下。
「……我的紅茶呢?」亞瑟望著原本裝滿暗紅色液體的杯子,裡面只剩下透明清澈的液體。
「口渴喝掉了。」阿爾弗雷德吸著飲料,口齒不清地回答,「反正那也冷掉了所以我只好隨便倒一杯水給你啦,不要太感謝HERO喔。」
「笨蛋!你竟然喝掉了!」難道都不怕感冒會傳染嗎?(雖然七月病比較偏向是他的心病)不過笨蛋好像也不會感冒就是了。
抱怨歸抱怨,亞瑟還是喝下那杯開水,意外地發現那是溫的,溫度也剛剛好,很難想像阿爾弗雷德會特地調水溫,就在亞瑟對著茶杯發呆時,他的肩膀莫名傳來一個重量。
「先說好我只是懶得請服務生進來替我把外套掛好,所以只好先披在你身上,不接受反對意見喔。」將外套披在亞瑟身上後,阿爾弗雷德漫不經心地說,「反正你的西裝外套看起來很薄,再穿一件也沒關係吧。」
「最好是沒有關係啦!」亞瑟低聲地說,但也沒有將外套還回去--亞瑟的確覺得有點冷,因為趕著出門的關係(他發誓他只有在身體不適時才會遲到),亞瑟錯拿了比較單薄的衣服。
「可惡,你在笑什麼。」他、他才沒有覺得很感動呢,阿爾弗雷德這個笨蛋。
一小時很快就過去了,亞瑟順利地將文件簽完,準備回旅館休息。
「還、還你啦笨蛋。」亞瑟將外套丟到阿爾弗雷德身上,他不得不承認阿爾弗雷德的笑臉讓亞瑟想把拳頭揍向他的衝動,因為他感覺自己臉頰的溫度好像上升了不少。
「下次再還我吧。」阿爾弗雷德將外套丟回亞瑟的頭上,「HERO才不會被這一點微風打倒,倒是老人家要小心自己的身體啊。」
「還不是你害的!」亞瑟脫口而出,這讓阿爾弗雷德愣了一下。
氣氛突然變得很尷尬,亞瑟不知道該怎麼接下去,他不想對阿爾弗雷德抱怨他的心病,因為這樣他們也沒辦法回到過去,阿爾弗雷德也不可能再度回到他身邊。
「……我會等下去的。」
「什麼?」亞瑟抬頭,然後阿爾弗雷德從公事包裡拿出一個精緻的信件。
「生日宴會邀請卡,這次我是親手交給你唷,所以別再把錯推給郵差了。」阿爾弗雷德認真地說,「然後我會……一直等下去,直到你願意來的那一年。」他輕聲地說,「之前的邀請函大概都被你撕掉了吧,我都可以想像你收到信時憤怒的樣子……」
「我才沒有!」亞瑟忍不住開口反駁。
事實上那些信一直躺在他床邊的櫃子裡,一封都沒有少。剛開始亞瑟的確很想一把火燒掉那些像是嘲諷他的邀請函,但看到信封上阿爾弗雷德親手寫上的收件人名時,卻讓亞瑟又打消了念頭。
Arthur,這是阿爾弗雷德第一個學會寫的單字。
「總、總之,你想等就等吧。」亞瑟撇過頭,阿爾弗雷德異於平常的認真模樣讓他沒辦法正視那個湛藍的眼珠。
阿爾弗雷德替亞瑟招來一輛計程車,目送他離開。亞瑟在後面的車窗看到阿爾弗雷德不斷地向他揮手。
亞瑟嘆了一口氣,捏緊手上的邀請卡。
阿爾弗雷德的外套仍然殘有他的體溫,亞瑟將外套湊近鼻子前面,嗅著那股令他懷念的味道。
今年的七月四號……應該沒有事吧。阿爾弗雷德看到他出現的話,會露出怎樣的表情呢?
亞瑟閉上眼睛,不知不覺露出溫柔的微笑
「獨/立/紀/念/日快樂!今天是我的生日喔!」阿爾弗雷德戴著印有星/條/旗的生日帽,對著台下的賓客這麼說,「請大家好好享受一下我的聖誕派對吧!」
今年的獨/立/日慶祝仍然很盛大,也來了不少國家。托里斯帶了他親手做的一些小點心(外星人東尼很開心地撲上對方);瓦修送他一支拿不下來的手錶(阿爾弗雷德懷疑那其實是什麼炸彈的定時裝置),並警告他不准干涉他的中立立場。
法蘭西斯送給他一堆必須要打馬賽克的「玩具」,本田送他最新型的遊戲機,路德維希和威尼斯諾合送他一台他們新開發的汽車,還特別強調那附有導航功能(不過當路德維希想跟他討論環保議題時他就開溜了)。
死對頭伊凡送給他一盒上面寫著「激˙短小用」的神祕箱子,還有一張飛往西伯利亞的機票(當然阿爾弗雷德馬上就把那張票拿來擤鼻涕,要不是鼻子會沾上油墨的話,他還真想叫伊凡多拿一點給他)。
送走伊凡後,阿爾弗雷德注意到有個淡金髮的男子躲在牆壁後面。
亞瑟˙柯克蘭尷尬地跟他打了聲招呼。
「啊、你也來啦,我去切蛋糕給你吧,要吃嗎?」阿爾弗雷德連忙按照應有的禮數招待亞瑟,但事實上他的內心差點被驚喜的情緒淹沒理智。
亞瑟開始抱怨他的七月病有哪些症狀,最後才說反正是七月病的最後一天了,他只好勉為其難地出席派對。
亞瑟彆扭的模樣讓阿爾弗雷德忍不住想捉弄他,所以阿爾弗雷德故意說自己想到亞瑟這幾天有多難受時感到很開心,果不其然看到亞瑟變了臉。
「騙你的唷。」阿爾弗雷德對亞瑟發出欠揍的笑聲。
「別在這個時候開這種玩笑啦!」亞瑟大聲怒罵,臉上一副快哭了的表情,這讓阿爾弗雷德笑得更開心。
他不得不承認他的確有一點劣根性,像是小孩子欺負自己喜歡的女生一樣。
亞瑟將手上的袋子狠狠地丟到阿爾弗雷德身上(得知這是禮物時,阿爾弗雷德驚訝得差點將下巴掉到地板上)。他大聲地對著亞瑟的背影說了聲謝謝,亞瑟只是背對著他揮揮手,就這樣離開了
阿爾弗雷德開心地打開袋子裡的箱子,卻沒想到裡面裝著是整人玩具──一個彈簧拳頭就這樣狠狠地打上阿爾弗雷德的鼻樑。
這也太老套了吧!虧他還這麼期待……
「本田你聽我說啦,亞瑟這傢伙竟然送我這個……」
離開阿爾弗雷德家後,亞瑟鬆了一口氣。
其實身體已經好得差不多了,他原本以為看到阿爾弗雷德的那一刻會突然讓病情惡化,但在看到對方的笑容時,亞瑟不知不覺忘記了疼痛。
雖然是身體上的不適,但果然是由心病造成吧。如果一直見面的話,說不定會被治好呢。
至於禮物的部份,亞瑟在袋子裡面裝了一箱整人玩具(那一拳是代表亞瑟對於他心目中的天使笑容變質的不滿)、阿爾弗雷德的外套,還有一袋他親手做的司康餅。
畢竟禮物重要的不是價值,而是心意。雖然阿爾弗雷德長大後就一直嫌他的手藝,但還是會將那些食物吞進肚裡。
「快點打開禮物吧……」亞瑟低喃著,嘴角悄悄上揚。
當然,他聽不到阿爾弗雷德家傳來的尖叫聲。
(END)
。寫在〈The course of love〉之後的產物(雖然明天才會貼完結篇XD)
算是對這系列的反思
總覺得在「愛的歷程」裡面的阿米太...感性了
所以這裡的阿米對亞瑟的依賴心比較沒有這麼重
對於國家的事務看得更透徹
甚至有點冷血
但對亞瑟依然非常在意w
。亞瑟會刻意在小阿爾面前展現完美的一面
但阿爾一直都知道亞瑟並沒有這麼完美
而且他自己也沒有像亞瑟想得這麼美好
阿爾不是亞瑟心中的小天使
是渴望自由的老鷹
前面想寫的是這種矛盾XD
這是自己覺得除了政策之外 米英會反目的原因
但其實阿爾也希望亞瑟可以認同這樣的他
。最後生日的部分和前面的時間點不太吻合XD
請大家忽略這個bug吧
。感謝閱讀!
阿爾弗雷德漫不經心地攪拌桌上的咖啡,報告者的聲音沒有一句確實傳進他的耳朵。那些議題並不關他的事--至少不是切身相關。
反正不管怎樣他都會是絕對利益接受者,這些歐洲的國家經過大戰後健康狀況都大不如前,所以年輕又沒受到太多戰火波及的他崛起了,現在反而是那些看著他長大的國家得看他的臉色。
當然亞瑟˙柯克蘭也是。
昔日驕傲自滿的日不落帝國,卻因為世/界/大/戰的關係,需要向他這個年輕國家的資助才有辦法過活。這對亞瑟來說簡直是個恥辱,特別是幫助他的國家還是他曾經佔領過扶養過的孩子。
阿爾弗雷德死都不會忘記當時的亞瑟心不甘情不願地低頭向他開口的樣子。那個自傲的紳士仍然保持著優雅的儀態,但口吻已經失去以往的強硬。
阿爾弗雷德注意到對方臉上的傷,還有大小不一的傷痕刻劃在那些不能被西裝遮蓋的部分。當然亞瑟身上本來就有很多傷口,甚至有一部分是他造成的--在那場他為了從亞瑟那裏得到自由的獨/立/戰/爭,還有部分是他趁亞瑟忙於對付法蘭西斯的新上司時,對馬修發動的戰爭造成的(那位跟他外貌相似的兄弟拒絕跟他一起享受自由的滋味,所以他只好讓對方嚐嚐槍砲的煙硝味……雖然後來證實馬修抓狂起來也是挺恐怖的)。
阿爾弗雷德很明白那些傷是為了生存和利益而必須付出的代價,他自己身上也有不少(畢竟亞瑟絕對不會是個會在戰場上手軟的人,雖然那男人最後還是沒有對他叩下板機)。
不過只能說明這場仗亞瑟打得很辛苦,非常需要武器和日常用品,而阿爾弗雷德的商人們正好可以藉此大賺一筆。如果亞瑟沒錢的話,身為HERO的他當然有這個肚量讓那位紳士欠債--反正都要算利息,所以他也不吃虧。
而且那次阿爾弗雷德不小心在會面前偷看到亞瑟苦惱的樣子,那種不知道如何開口的表情相當值回票價,那是亞瑟從未在他面前展露的一面。
在阿爾弗雷德還小的時候,亞瑟在他面前的表情只有微笑,就算他偶爾會撞見亞瑟焦躁地看著公文或是痛扁安東尼奧的樣子,對方也會在對上他視線的那瞬間恢復成溫柔和藹的模樣。
其實阿爾弗雷德一直知道亞瑟從來不是個脾氣良好的紳士,但既然亞瑟努力維持自己在他面前的形象,那麼他也不會戳破。
但隨著日子一天天過去,阿爾弗雷德卻討厭起亞瑟的笑容。
亞瑟在阿爾弗雷德面前收起海盜般的性格,只在他心中的天使展露出最美好的一面--但事實上他心中的天使並沒有他想像中的美好。阿爾弗雷德也有自己的個性,只是亞瑟拒絕接受他不完美的部分,譬如說他對財稅制度的抱怨聲、他反抗國會的舉動,還有他對亞瑟˙柯克蘭逐漸變質的……感情。
是的,從以前到現在阿爾弗雷德都愛著亞瑟˙柯克蘭,只是形式變了,而亞瑟拒絕接受他任何改變。
所以當阿爾弗雷德表達他的不滿和異議時,亞瑟包容似的微笑變成一種變相的敷衍,這讓阿爾弗雷德覺得煩躁--他從來都沒辦法真正討厭亞瑟˙柯克蘭。
亞瑟和他都生病了,但亞瑟沒辦法顧及到他,阿爾弗雷德知道權/利/法/案讓亞瑟沒辦法像以前一樣容易左右法律或命令,畢竟要說服全部的國會議員也有難度;他也明白亞瑟沒有立場去反對那些剝削新大陸的政策,因為母國的存亡遠大過殖/民/地的重要性。
他們之間的衝突越來越大,亞瑟再也沒有辦法在阿爾弗雷德面前維持溫柔兄長的模樣,而阿爾弗雷德也從來都不是真正的天使,他反而渴望成為老鷹,能夠自由自在地在天空飛翔,不必依靠別人也能夠生存。
老鷹不需要鳥籠豢養,所以阿爾弗雷德也不需要亞瑟。
爭取獨立的期間阿爾弗雷德看到了亞瑟的憤怒,亞瑟拒絕接受他離開,卻也無力改變那些令他不得不離開的原因。
當亞瑟將槍瞄準他的那瞬間,阿爾弗雷德真的以為他會叩下板機,跟他同盟的法蘭西斯曾經說過亞瑟從來不會寬待敵人,也不會對叛徒手下留情。
但亞瑟笑了,將槍丟到一旁,身體也漸漸軟了下來。
他說,他怎麼可能開得了槍。
英軍認輸後,阿爾弗雷德身後的歡呼聲幾乎將雨聲淹沒。這世界彷彿馬上就被隔離成兩個部份,藍衣軍的興奮和紅衣軍的沉默形成強烈的對比。
那個曾經被阿爾弗雷德景仰的男人卻跪在地上,任由淚腺崩潰。
阿爾弗雷德是應該跟著他的人民一起為了這一刻而開心,但他沒有笑出來,卻也沒辦法對難過的亞瑟做些什麼,因為亞瑟的眼淚是他造成的,他沒有任何立場安慰對方。
在阿爾弗雷德獨立後,亞瑟和他會面時多半是板著一張嚴肅的臉,擺出一副公事公辦的樣子。馬修說那陣子亞瑟私底下的脾氣變得很糟,但對他收養的孩子們的態度變得比較軟化,國會似乎也感覺到亞瑟不想再失去任何一個孩子的心情,甚至允許殖/民/地設置自己的政府(阿爾弗雷德聽到這裡時忍不住罵了一聲髒話)。
不過那已經不干他的事了,當他的名字變成阿爾弗雷德˙F˙瓊斯的時候,就正式宣告他和亞瑟˙柯克蘭脫離關係。
這是獨立的代價。
阿爾弗雷德煩躁地抓抓頭髮,不知道為什麼他今天特別多愁善感,連塵封已久的回憶都一個個浮上腦海,像是在嘲笑他似的。
他從來都沒有後悔過獨立,但卻常常該死地想到亞瑟˙柯克蘭,還有他們曾經相處過的時光。阿爾弗雷德說服自己,英雄應該要踏實現在、創造未來,緬懷那些已經回不去的日子沒有任何意義,只是徒增困擾。
因為這會讓他想起亞瑟的眼淚,還有在當時只能愣在那裏卻什麼也做不了的自己,這一點也不像個英雄。
輕輕的敲門聲打斷了阿爾弗雷德的思緒,接著亞瑟的身影出現在敞開的會議室大門後面。
亞瑟小聲地為自己的遲到向大家道歉,然後坐到阿爾弗雷德旁邊僅剩的空位,拿起桌上的資料開始閱讀。
阿爾弗雷德咬著漢堡(事實上亞瑟坐的那張椅子不久前才堆滿他的漢堡和甜甜圈,他才沒有特地為亞瑟占位呢),視線卻偷偷飄往亞瑟。
亞瑟的臉看起來比以往還要蒼白,臉上還冒著冷汗──這看起來不像是個正常的現象,而且亞瑟的咳嗽聲變多了(雖然現在在臺上報告的是法蘭西斯,但阿爾弗雷德認為亞瑟不像是想藉由咳嗽聲來阻止立場不同的發言)。
「喂,亞瑟你還好吧?」在會議的休息時間,阿爾弗雷德忍不住這麼問。這純粹是因為亞瑟太吵了,不然他才沒有空理會隔壁老人家的健康狀況……至少平常是這樣啦。
他只是、呃……有點在意而已,畢竟亞瑟都拿到HERO借他的錢了,身體應該不會這麼糟吧。
「我很好。」亞瑟沒好氣地說著,不過沙啞的聲音戳破他的逞強,「我身體好到可以舉起槍轟掉你的腦袋,如果你再繼續製造噪音的話。」他警告似地戳了戳阿爾弗雷德製造出來的食物包裝垃圾。
「HERO才不會製造噪音咧。」阿爾弗雷德理直氣壯的說,因為他那些咀嚼聲和吸飲料的聲音早就成為會議裡不可或缺的音效。有一次阿爾弗雷德忘記帶漢堡飲料去開會,還被伊凡在簽到簿上畫了缺席的記號(雖然他覺得伊凡是故意的)。
接下來亞瑟大概會跟他吵起來,說一些諷刺的話或是開始算起他們從五百多年前開始的孽緣,然後他可以用大笑或裝傻蒙混過去,亞瑟就會氣得七竅生煙,或碎碎念以前他心目中的天使怎麼會變成這副德性之類的。總之怎樣都比現在亞瑟病懨懨的樣子還順眼。
阿爾弗雷德在心裡擬了好幾個亞瑟可能會回應的句子,但亞瑟並沒有按照他的劇本--他只是喔了一聲,然後起身離開。
「去廁所不用向你報備吧。」阿爾弗雷德在亞瑟背後喂喂喂了好幾次後,亞瑟才回頭這麼說,接著頭也不回地離開他的視線範圍。
阿爾弗雷德洩氣似地回到他的座位,將那些漢堡包裝紙揉成一團。他不懂亞瑟的身體狀況為什麼會變糟,也不懂亞瑟今天為什麼特別針對他,像是一隻進入防備狀態的刺蝟一樣,他不管說什麼都好像不對。
「可惡。」阿爾弗雷德將紙團狠狠地丟進垃圾桶,發洩他心中的不滿。
「唷,什麼事情讓小阿爾這麼生氣啊?」法蘭西斯慵懶的聲音出現在阿爾弗雷德身後,「有什麼煩惱都可以找哥哥我傾訴喔,哥哥很樂意當大家的情緒垃圾桶,不過解決後記得要給我一點好處。」法蘭西斯勾住他的脖子,在他耳邊用故作俏皮的語調說著。
「我在思考國家會不會進入更年期這回事。」阿爾弗雷德皺著眉隨口說。
「你可以問問王耀,不過我想他可能也過了那個年紀。」法蘭西斯認真地建議,「這是一個年輕國家應該有的煩惱嗎?」
「不是。」阿爾弗雷德心不在焉地回答,但他也不知道亞瑟究竟是怎麼一回事,雖然亞瑟的脾氣本來就難以捉摸,但這次不知道為什麼會讓他這麼在意。
也許他只是身體從亞瑟和亞瑟的法律制度那裏自由罷了,他的心仍然停留在亞瑟身上。
「不開玩笑了,哥哥知道你為了什麼事在煩惱喔。」法蘭西斯拍了拍阿爾弗雷德的肩膀,「我好歹也跟那個眉毛小子相處了一千多年,第一次遇見那傢伙時你還沒出生呢。」
「有話快說。」阿爾弗雷德悶悶地說。這種話題總是能成功激起他的不滿,阿爾弗雷德當然知道他還沒出生,所以他對亞瑟的記憶是從亞瑟發現他那時開始的。他當然不知道以前的亞瑟是什麼樣子,也不知道亞瑟背負著什麼樣的過去、曾經有過什麼樣的遭遇。
「去看看月曆你就知道……呃我不是指結婚證書啦,喂你怎麼突然……」
阿爾弗雷德拋下法蘭西斯,他快步跑到會議室裡(途中他好像有撞到什麼東西的感覺,但卻沒有看到任何人,真奇怪)。
月曆證實了他的猜測。
雖然還沒有到七月,但今年的六月三十日剛好和七月四日同一個星期。每當到了這個時候,亞瑟的身體就會變得很不舒服,因此亞瑟每次都會以身體不適的理由拒絕出席他的生日派對。
阿爾弗雷德呆愣在月曆前,一時間不知道該怎麼面對這個情形。他是第一次在這個時間點上和亞瑟見面,阿爾弗雷德一直以為亞瑟所謂的七月病只是不想慶祝他生日的藉口。
那天同時也是他們決裂的日子。
阿爾弗雷德的人民用一條條宣言,控訴著大/不/列/顛/王/國對北/美/殖/民/地種種不公平的舉動,那些曾經一起度過的歡笑時光並不能掩蓋之後阿爾弗雷德所受的傷害。他知道那不能算是亞瑟造成的,但國會也是因為要讓打了七/年/戰/爭的亞瑟振作,才會制下這麼嚴苛的法律和稅賦。
他知道亞瑟其實也無能為力,所以他們註定要走向不同的道路。
但難道他們只能這樣嗎?
「該死的七月病……」
亞瑟將手撐在洗手台的兩側,用沾水的手帕擦拭臉上的冷汗。
頭很痛、身體也沉重得不想移動,他這幾天一直夢到他們對峙的那個雨天,雙方的軍隊在滂沱大雨中只剩下紅色和藍色的影子,但阿爾弗雷德站在他面前的樣子他卻該死的看得一清二楚。
『我還是要選擇自由。』
阿爾弗雷德舉著槍對準他的模樣,像是要嘲笑亞瑟似的不斷在腦海裡播放。
他當然知道阿爾弗雷德抱著什麼想法,一個年輕有活力的大男孩開始有自己的看法,開始會判斷事情的對錯,遇到不合理的事情會挺身發表意見,不會像以往一樣乖乖接受母國給他的限制。
他們之間開始有條逐漸加深的鴻溝,但亞瑟選擇矇蔽雙眼,所以他刻意忽略阿爾弗雷德的不滿,讓國會去解決。而且在國會的權力逐漸凌駕於君主的地位後,亞瑟已經沒辦法輕易改變那些法律。
他也刻意忽略阿爾弗雷德對他態度的轉變,亞瑟感覺到他的弟弟看他的眼神不同了,但他仍然選擇閉上眼睛,即使他愛阿爾弗雷德。
是的,他愛他。亞瑟從來沒有對一個人付出過這麼強烈的感情,阿爾弗雷德是第一個也是最後一個。當亞瑟在草原上看到那個抱著兔子的孩子時,他想到的是小時候的自己,既柔弱又沒有任何朋友,也沒有人愛他。
所以亞瑟把愛給了小阿爾弗雷德,讓那個小男孩的童年不要像自己一樣。
從小開始亞瑟就知道這世界沒有絕對的付出和收穫,他愛他每一任國王和女王,但他們並不是每個人都回應給亞瑟同等的愛,甚至還讓他遍體鱗傷(只為了人類的貪婪)。
但男孩給亞瑟以往難以想像的回報。
小阿爾弗雷德會在新大陸等他,會開心地將他做的食物吃掉(法蘭西斯那個鬍渣混蛋只會嘲笑他的廚藝),然後晚上他們會一起睡覺,亞瑟替他唸故事,然後阿爾弗雷德會心滿意足地賴在他身上。
那是絕對的信任感。
亞瑟第一次知道原來愛可以是這麼美妙的事,被某個人愛著信任著託付著的感動讓他不自覺流下眼淚。
而這種感覺讓他不自覺上癮了,他用自己的方式在愛著阿爾弗雷德,他將自己完美的一面呈現給對方,而他也只能看到對方完美的一面。
亞瑟聽不見阿爾弗雷德的抱怨、看不見阿爾弗雷德的不滿。因為阿爾弗雷德在他心中是天使,是他的天使,所以絕對不會有負面的情緒。
而這種不平衡的愛總有一天會摔在地上碎落一地。
於是小男孩長大了、離開他了。
亞瑟試圖說服自己那只是他扶養的其中一個孩子。他還有馬修,還有之後陸續佔有的澳/洲和紐/西/蘭等等,甚至連非/洲都有他的地盤。柯克蘭家越來越龐大,即使之後有些殖民地變成自治領,那些孩子仍然會在國王或女王生日時回來探望他(他早就不記得自己的生日了,所以君主的存在多了一項決定國慶日的功能)。雖然不全然是真心送上祝福,但國與國之間本來就是這回事,大英帝國還是有給予他國利益的能力。
但他總是會忍不住想起那個天使般的小男孩在他面前微笑的模樣,不過接下來的畫面就是那個長大的男孩穿著藍色軍服的背影。
那是他最初的愛,也是他最痛的傷。
「混蛋……」亞瑟用手遮住眼睛,避免眼淚又再度崩潰。
早在獨/立/戰/爭結束後他就失去了流淚的本能,但會議偏偏選在這個時候。在決定會議日期時亞瑟不只一次提出延期的要求,其它國家卻像是說好似地沒辦法空出時間,唯一可以延期的日期只剩下七月四號--而那個該死的阿爾弗雷德竟然還說他不介意在他生日的時候開會,甚至還打算請大家在會議後參加他的生日派對。
所以亞瑟只好勉為其難地同意會議還是在六月三十日舉行,至少這樣絕對可以避開阿爾弗雷德的派對。
每年阿爾弗雷德都會寄生日派對邀請卡給他,但亞瑟從來沒有出席過一次。他知道阿爾弗雷德很失望,但亞瑟寧願將自己的心情考量和身體狀況放在最前面。
不過亞瑟今天還是遲到了,座位還很該死的只剩阿爾弗雷德旁邊的位子,這樣他根本難以掩飾他的病容。在會議中亞瑟感覺到阿爾弗雷德湛藍的眼珠透過鏡片不時飄向他,但他越是想抑制身體的不適感,得到的卻是反效果。
亞瑟的懷錶提醒他會議的時間快到了,他勉強打起精神。再撐過一個小時就夠了,在會議的文件上簽完名就可以馬上去旅館。有幾隻擔心他的妖精跟著他一起過來,所以只要回到旅館就可以讓妖精照顧他了。
照了鏡子確認自己將疲態隱藏後,亞瑟回到會議室。阿爾弗雷德那個笨蛋已回座了,他刻意忽略對方的視線,快步走到隔壁的位置坐下。
「……我的紅茶呢?」亞瑟望著原本裝滿暗紅色液體的杯子,裡面只剩下透明清澈的液體。
「口渴喝掉了。」阿爾弗雷德吸著飲料,口齒不清地回答,「反正那也冷掉了所以我只好隨便倒一杯水給你啦,不要太感謝HERO喔。」
「笨蛋!你竟然喝掉了!」難道都不怕感冒會傳染嗎?(雖然七月病比較偏向是他的心病)不過笨蛋好像也不會感冒就是了。
抱怨歸抱怨,亞瑟還是喝下那杯開水,意外地發現那是溫的,溫度也剛剛好,很難想像阿爾弗雷德會特地調水溫,就在亞瑟對著茶杯發呆時,他的肩膀莫名傳來一個重量。
「先說好我只是懶得請服務生進來替我把外套掛好,所以只好先披在你身上,不接受反對意見喔。」將外套披在亞瑟身上後,阿爾弗雷德漫不經心地說,「反正你的西裝外套看起來很薄,再穿一件也沒關係吧。」
「最好是沒有關係啦!」亞瑟低聲地說,但也沒有將外套還回去--亞瑟的確覺得有點冷,因為趕著出門的關係(他發誓他只有在身體不適時才會遲到),亞瑟錯拿了比較單薄的衣服。
「可惡,你在笑什麼。」他、他才沒有覺得很感動呢,阿爾弗雷德這個笨蛋。
一小時很快就過去了,亞瑟順利地將文件簽完,準備回旅館休息。
「還、還你啦笨蛋。」亞瑟將外套丟到阿爾弗雷德身上,他不得不承認阿爾弗雷德的笑臉讓亞瑟想把拳頭揍向他的衝動,因為他感覺自己臉頰的溫度好像上升了不少。
「下次再還我吧。」阿爾弗雷德將外套丟回亞瑟的頭上,「HERO才不會被這一點微風打倒,倒是老人家要小心自己的身體啊。」
「還不是你害的!」亞瑟脫口而出,這讓阿爾弗雷德愣了一下。
氣氛突然變得很尷尬,亞瑟不知道該怎麼接下去,他不想對阿爾弗雷德抱怨他的心病,因為這樣他們也沒辦法回到過去,阿爾弗雷德也不可能再度回到他身邊。
「……我會等下去的。」
「什麼?」亞瑟抬頭,然後阿爾弗雷德從公事包裡拿出一個精緻的信件。
「生日宴會邀請卡,這次我是親手交給你唷,所以別再把錯推給郵差了。」阿爾弗雷德認真地說,「然後我會……一直等下去,直到你願意來的那一年。」他輕聲地說,「之前的邀請函大概都被你撕掉了吧,我都可以想像你收到信時憤怒的樣子……」
「我才沒有!」亞瑟忍不住開口反駁。
事實上那些信一直躺在他床邊的櫃子裡,一封都沒有少。剛開始亞瑟的確很想一把火燒掉那些像是嘲諷他的邀請函,但看到信封上阿爾弗雷德親手寫上的收件人名時,卻讓亞瑟又打消了念頭。
Arthur,這是阿爾弗雷德第一個學會寫的單字。
「總、總之,你想等就等吧。」亞瑟撇過頭,阿爾弗雷德異於平常的認真模樣讓他沒辦法正視那個湛藍的眼珠。
阿爾弗雷德替亞瑟招來一輛計程車,目送他離開。亞瑟在後面的車窗看到阿爾弗雷德不斷地向他揮手。
亞瑟嘆了一口氣,捏緊手上的邀請卡。
阿爾弗雷德的外套仍然殘有他的體溫,亞瑟將外套湊近鼻子前面,嗅著那股令他懷念的味道。
今年的七月四號……應該沒有事吧。阿爾弗雷德看到他出現的話,會露出怎樣的表情呢?
亞瑟閉上眼睛,不知不覺露出溫柔的微笑
「獨/立/紀/念/日快樂!今天是我的生日喔!」阿爾弗雷德戴著印有星/條/旗的生日帽,對著台下的賓客這麼說,「請大家好好享受一下我的聖誕派對吧!」
今年的獨/立/日慶祝仍然很盛大,也來了不少國家。托里斯帶了他親手做的一些小點心(外星人東尼很開心地撲上對方);瓦修送他一支拿不下來的手錶(阿爾弗雷德懷疑那其實是什麼炸彈的定時裝置),並警告他不准干涉他的中立立場。
法蘭西斯送給他一堆必須要打馬賽克的「玩具」,本田送他最新型的遊戲機,路德維希和威尼斯諾合送他一台他們新開發的汽車,還特別強調那附有導航功能(不過當路德維希想跟他討論環保議題時他就開溜了)。
死對頭伊凡送給他一盒上面寫著「激˙短小用」的神祕箱子,還有一張飛往西伯利亞的機票(當然阿爾弗雷德馬上就把那張票拿來擤鼻涕,要不是鼻子會沾上油墨的話,他還真想叫伊凡多拿一點給他)。
送走伊凡後,阿爾弗雷德注意到有個淡金髮的男子躲在牆壁後面。
亞瑟˙柯克蘭尷尬地跟他打了聲招呼。
「啊、你也來啦,我去切蛋糕給你吧,要吃嗎?」阿爾弗雷德連忙按照應有的禮數招待亞瑟,但事實上他的內心差點被驚喜的情緒淹沒理智。
亞瑟開始抱怨他的七月病有哪些症狀,最後才說反正是七月病的最後一天了,他只好勉為其難地出席派對。
亞瑟彆扭的模樣讓阿爾弗雷德忍不住想捉弄他,所以阿爾弗雷德故意說自己想到亞瑟這幾天有多難受時感到很開心,果不其然看到亞瑟變了臉。
「騙你的唷。」阿爾弗雷德對亞瑟發出欠揍的笑聲。
「別在這個時候開這種玩笑啦!」亞瑟大聲怒罵,臉上一副快哭了的表情,這讓阿爾弗雷德笑得更開心。
他不得不承認他的確有一點劣根性,像是小孩子欺負自己喜歡的女生一樣。
亞瑟將手上的袋子狠狠地丟到阿爾弗雷德身上(得知這是禮物時,阿爾弗雷德驚訝得差點將下巴掉到地板上)。他大聲地對著亞瑟的背影說了聲謝謝,亞瑟只是背對著他揮揮手,就這樣離開了
阿爾弗雷德開心地打開袋子裡的箱子,卻沒想到裡面裝著是整人玩具──一個彈簧拳頭就這樣狠狠地打上阿爾弗雷德的鼻樑。
這也太老套了吧!虧他還這麼期待……
「本田你聽我說啦,亞瑟這傢伙竟然送我這個……」
離開阿爾弗雷德家後,亞瑟鬆了一口氣。
其實身體已經好得差不多了,他原本以為看到阿爾弗雷德的那一刻會突然讓病情惡化,但在看到對方的笑容時,亞瑟不知不覺忘記了疼痛。
雖然是身體上的不適,但果然是由心病造成吧。如果一直見面的話,說不定會被治好呢。
至於禮物的部份,亞瑟在袋子裡面裝了一箱整人玩具(那一拳是代表亞瑟對於他心目中的天使笑容變質的不滿)、阿爾弗雷德的外套,還有一袋他親手做的司康餅。
畢竟禮物重要的不是價值,而是心意。雖然阿爾弗雷德長大後就一直嫌他的手藝,但還是會將那些食物吞進肚裡。
「快點打開禮物吧……」亞瑟低喃著,嘴角悄悄上揚。
當然,他聽不到阿爾弗雷德家傳來的尖叫聲。
(END)
。寫在〈The course of love〉之後的產物(雖然明天才會貼完結篇XD)
算是對這系列的反思
總覺得在「愛的歷程」裡面的阿米太...感性了
所以這裡的阿米對亞瑟的依賴心比較沒有這麼重
對於國家的事務看得更透徹
甚至有點冷血
但對亞瑟依然非常在意w
。亞瑟會刻意在小阿爾面前展現完美的一面
但阿爾一直都知道亞瑟並沒有這麼完美
而且他自己也沒有像亞瑟想得這麼美好
阿爾不是亞瑟心中的小天使
是渴望自由的老鷹
前面想寫的是這種矛盾XD
這是自己覺得除了政策之外 米英會反目的原因
但其實阿爾也希望亞瑟可以認同這樣的他
。最後生日的部分和前面的時間點不太吻合XD
請大家忽略這個bug吧
。感謝閱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