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APH海盜AU
。主配對為海盜阿爾x軍官亞瑟
。初稿為09年8月
。主配對為海盜阿爾x軍官亞瑟
。初稿為09年8月
02.聖瑪麗亞號(註四)
亞瑟˙柯克蘭上校很快就登上聖瑪麗亞號。船長基爾伯特˙貝許米特上校曾經和他一起執行殲滅海盜的任務,也是交情頗久的軍官,所以並沒有對亞瑟擔任軍艦的指揮人這點感到太大的不滿。
按照伊洛普聯邦的航海法,任何疑似被海盜盯上的船隻,可以向伊洛普海軍尋求保護,也能花錢聘請海軍護航至目的地,海軍會評估船的大小和可能遭遇的危險,派予適當的軍艦保護。
「老實說本大爺還真不想接這種任務。」基爾伯特皺著眉向亞瑟抱怨,「不曉得威斯特在打什麼主意,聖瑪麗亞號是為了戰鬥而誕生的,她可不是為了留在伊洛普保護弱小的船隻。」
基爾伯特口中的「威斯特」是他對弟弟路德維希提督的暱稱,若以資歷來說,當初應該是由基爾伯特接下提督的位置,不過他寧願留在海上和海盜或外國軍艦作戰,因此就由路德維希接任。
「提督應該有他的考量。」亞瑟說,以指派的軍艦和原本的指揮軍官來說,路德維希並沒有小看這次的海盜,「告訴我目前的狀況吧。」
「目前為止沒有任何異狀。」基爾伯特翻了翻瞭望員的觀察記錄,「商船『羅曼諾夫號』維持原本的航道航行,我們只要護送他們到西伊洛普最北邊的漢柏格港就可以了,北伊洛普的海軍會接手護航的工作……唔、這樣也好,本大爺實在不太想跟北伊洛普的海盜打交道,那裏可是海盜的起源地啊。」
「發源地又如何?北伊洛普的海盜已經沒落,西伊洛普地區的海盜也都逃得差不多了,現在那些海盜都往艾非利卡地區或亞美利加地區發展。」亞瑟伸手在船長室的航海圖上比劃著。
「啊啊、北伊洛普的海盜最常騷擾的不就是不列顛王國嗎?怪不得你會這麼了解。」基爾伯特恍然大悟地說。
不列顛王國也是伊洛普聯邦的一個王國,不過它和伊洛普大部分的國家不一樣的地方在於它是個島國,和大陸有一段距離,因此航海技術也特別發達。
「只要我那三個討人厭的哥哥們別起內鬨,沒有人能傾倒不列顛王國。」亞瑟哼了一聲,冷淡的語氣卻隱約帶有驕傲。
「我們都以我們自己的國家為榮。」基爾伯特嘴角揚起,「看在漢柏格港在日耳曼的份上,我可以原諒威斯特給我的這個鳥任務……就當作是回鄉吧。」
接下來基爾伯特便大力推薦故鄉的特產,那些對啤酒的讚美讓亞瑟心動了,因此他們約好要在港口品嘗從日耳曼南部運來的啤酒,當然柯克蘭上校並沒有提醒對方自己喝了酒後會變成什麼德性,而基爾伯特顯然也忘記以往的教訓。
「這才是曾經跟我一起戰鬥的夥伴。」結束啤酒的話題後,基爾伯特感嘆地說,「柯克蘭准將變成柯克蘭上校後變得更拘謹了。」
亞瑟臉上的笑容黯淡了下來,「我只是覺得……」他猶豫了一會兒,才在老朋友面前開口,「我應該多觀察、保持沉默。這是我國一位女王的名言,而我認為被降級後的我也應該這麼做。」
「這不像是我認識的亞瑟˙柯克蘭。」基爾伯特搖頭,勾著亞瑟的肩膀大笑,「我認識的那位海上英雄才沒辦法保持沉默咧,他對認定的敵人絕對不手軟,而且有點自大、有點痛恨海盜……好吧,是非常討厭。」
「我怎麼覺得我在你的形容句裡找到諷刺的意味?」亞瑟挑起一邊眉毛,這讓他的表情多了滑稽的感覺,不過除非是活膩了,不然沒有人敢在這位上校面前批評他的粗眉。
「噢,那一定是你的錯覺……」
這時,瞭望員敲門的聲音打斷了兩人的討論。基爾伯特開門接下新的觀察記錄。在那名銀髮上校反覆翻著某幾頁的記錄時,亞瑟注意到他的眉毛皺了起來。
「目標物出現了嗎?」亞瑟進入戒備狀態。「目標物」當然是指跟在羅曼諾夫號後面的海盜團,到目前為止他們只有在啟程時看到那群海盜在遠處觀望,之後那群海盜似乎就消失在地平線下了。
「不,只是有些可疑的地方。」基爾伯特沉思了一下,「有兩艘商船一直跟在我們後面,當然啦!我們目前航行的海路也有不少船會經過,聽說有些沒有錢請海軍保護的船隻也很喜歡跟在軍艦後面,但這兩艘船越來越靠近我們,讓我覺得不太對勁。」
「會不會是羅曼諾夫號的同伴?」亞瑟問。
「不,我和那艘船的船長確認過了。」提到羅曼諾夫號的船長,基爾伯特的臉色不太好,「由於經費的關係,他們只有一艘船要前往漢伯格港,當地會有其它船隊跟他們會合。」
「他們升起的是什麼旗子?」
「伊洛普聯邦的旗子,不過我沒辦法保證他們不會改升起『快樂的羅傑』。」基爾伯特說。
所謂「快樂的羅傑」是指一個畫著骷髏頭和兩支交叉骨頭的旗子,是最常見的海盜旗,通常海盜會在接近獵物時升起這個旗子以示警告,讓被盯上的商船有投降的機會,這樣他們就能不費吹灰之力得到完整的商船和船員。
亞瑟嘖了一聲,「叫瞭望員加緊戒備,炮手去把倉庫裡的火藥粉搬到砲台旁待命,這幾天的月光都很微弱,不要讓海盜有機會爬上羅曼諾夫號或我們的軍艦。」
「但是我們還不確定他們是不是海盜。」基爾伯特說。
「偽裝成普通商船一向是他們愛用的技倆。」亞瑟陰沉地說,「我不認為一艘軍艦就能打消他們的主意,該是我們告訴他們別輕舉妄動的時候了。」
「好吧,所以我們得備戰了是吧?」基爾伯特無奈地說,但嘴角卻上揚了,「看來西伊洛普的英雄回來囉。」他悄聲地說,帶著笑容跟上亞瑟的腳步。
結果似乎是沒發生什麼事,至少在這個夜晚結束前亞瑟是這麼想的。他和基爾伯特在甲板守了一整夜,海平面除了海水拍打船面的聲音外幾乎沒有什麼特別的聲音。
寒冷的海風讓他們忍不住打了哆嗦,亞瑟帶來提神用的紅茶早就變得冰冷,他甚至懷疑紅茶是否會直接結凍,基爾伯特喃喃咒罵海盜和天氣,試圖讓自己保持清醒。
「只要撐過黎明就好了。」亞瑟安慰道,雖然他的聲音也在顫抖,「只要天氣和風向沒太大改變的話,中午前就會到漢柏格港了,想想那些啤酒和香腸,你會開心一點。」
「噢,那本大爺絕對要帶一些回去波爾特,在威斯特和他桌上那疊公文面前大吃大喝,而且絕對不會分他半口。」想到能夠在自家弟弟面前炫耀,基爾伯特看起來振奮了不少。
「我賭你會這樣做的機率和你找到你那位青梅竹馬的機率一樣低。」亞瑟挖苦的說,「你每次看到弟弟苦惱的樣子就會心軟。」
基爾伯特的青梅竹馬是一位叫「伊莉莎白」的強悍女子,長相清秀卻相當有男子氣概,就連跟她一起長大的基爾伯特都曾誤以為她是男兒身。從小到大他們都把對方當成競爭的對象,維持著亦敵亦友的友情。但自從他們一起去參加軍官學校甄試後,伊莉莎白就消失了,據說是因為性別的關係被主考官趕出考場後,一氣之下離開故鄉,因此基爾伯特每停靠一個港口就忙著打聽青梅竹馬的下落。
「那才不是心軟呢!」基爾伯特大聲反駁,「我只是、只是會稍微分給他一點……反正他想要的話我也沒辦法阻止他吧?」看到亞瑟一臉不相信的表情,讓他忍不住回擊,「我哪像你一樣,以前在學校放了假就不見蹤影,我和法蘭西斯還賭你是不是有女朋友,沒想到是因為阿爾會寂寞……啊、抱歉!」
等到基爾伯特意識到他說出禁句時,亞瑟已經將紅茶杯用力放下,讓欄杆發出響聲。
「對不起。」基爾伯特連忙道歉。在他一句句的道歉聲中,亞瑟的目光也從兇狠漸漸變回原本的樣子。
「……不要再提到他了,我說的是阿爾弗雷德。」最後亞瑟用近乎懇求般的語氣對基爾伯特說,「我相信我們還有其它話題。」
亞瑟和基爾伯特在很久以前就認識了,不過基爾伯特和另一位叫法蘭西斯的朋友比較熟,直到阿爾弗雷德出現在亞瑟的生命中,他們兩個才有了共同的話題--關於他們的弟弟。不過路德維希一直到當上提督後才到總部,因此對亞瑟和他的弟弟們不了解。
「下次我會注意的。那、提到馬修也不行嗎?」基爾伯特問起亞瑟的另一個弟弟馬修˙威廉姆斯少尉。
「可以,他是個好孩子。」亞瑟淡淡地說,「雖然和阿爾弗雷德有同樣的臉孔,但他卻比阿爾弗雷德聽話多了,也比較踏實。阿爾弗雷德就是有太多奇怪的想法,所以才會做一些不適當的選擇,像是去當……海盜。」最後兩個字亞瑟是咬牙切齒地說的,他選擇了在老友前坦白。
「所以傳聞是假的囉?」基爾伯特忍不住驚呼,「我一直說服自己相信阿爾弗雷德是被海盜擄走,畢竟……身為大名鼎鼎的海盜剋星的弟弟竟然是海盜?這世界究竟是怎麼了?」
「阿爾弗雷德說海盜是自由的象徵。」亞瑟冷酷地說,「他曾經跟我說過他喜歡在海上航行的感覺,所以我一直以為他會乖乖從軍官學校畢業,當個海軍軍官,馬修就是這樣。總之我可不記得我有教他幹這種違法的勾當。」
「我也不認為你會因此對海盜手軟。」基爾伯特皺著眉,「但萬一、我是說萬一你抓到他了,你該怎麼辦?」
「早就抓到了。」亞瑟不帶任何感情地說,「一年前的處決令,我親自簽的吊刑許可。」他的語氣像是在談論海上的天氣,「罪名是偷襲軍艦和私藏毒品。」
「天啊。」這次基爾伯特沒有驚呼,因為他已經驚訝到快說不出話來了,「我以為你唯一的弱點就是阿爾弗雷德。」
「怎麼可能?」亞瑟打斷基爾伯特的話,臉上帶著諷刺般的笑意,「他只不過是個我撿來的孩子不是嗎?我可不想浪費時間在一個海盜身上,就算他是……」
正當基爾伯特豎起耳朵想聽亞瑟說什麼時,一個爆炸聲掩蓋了亞瑟最後的幾個字。
「馬上戒備!」亞瑟立刻從椅子上跳起來,基爾伯特也抓起望遠鏡跑到甲板邊,沒多久整船的船員們都醒了,瞭望員快手快腳地爬上瞭望台。
「我們護航的羅曼諾夫號沒事,出事的是離我們有段距離的商船。」基爾伯特調整望遠鏡,對亞瑟說,「商船附近似乎沒有任何船隻,可以確定不是攻擊事件。起火點似乎在甲板上,我看到船身沒事,但是船桅幾乎著火了,情況不太妙。」
「船長!」瞭望員對著基爾伯特大喊,「對方的船上掛了一面旗子,上面似乎有什麼符號!」
「嘖。」亞瑟搶過基爾伯特的望遠鏡,瞄準遠處的商船。
「怎麼樣?」基爾伯特緊張地問。
「天色還沒亮,但因為有火,所以勉強看得出是什麼……」亞瑟瞇著眼睛,「是一面方型旗,白底上有紅色的叉叉,拿來當作旗語是代表字母『V』,不過我沒有看到其它旗子,所以應該是請求協助的意思。」亞瑟將望遠鏡遞給基爾伯特確認。
「那看起來似乎不是正統的海軍旗。」基爾伯特說,「有可能是臨時用帆布做出來的,比平時的海軍旗還要大上很多,我們才有辦法看到。」
「為什麼商船上會有人知道海軍旗的意思呢?」亞瑟低頭沉思。
基爾伯特拍了拍他的肩膀,「總之我們知道對方在求救,而且我們最好去救,不然威斯特就準備收到投訴信啦。」基爾伯特說,「西伊洛普的海軍太優秀了,大家都想盡辦法要找我們的碴。」
「不過目前兩艘船的距離太遠了,現在我們是順著海流流向,要派士兵去救人的話,必須再靠近一點才能放下救生艇,不然他們得跟逆流搏鬥很久才會划到商船附近。」亞瑟分析道。
「轉舵!改變行向!」基爾伯特對士兵們大喊,「航行目標改為那艘起火的船!各船員就準備位置!」
趁著基爾伯特在下令的時候,亞瑟帶著望遠鏡到甲板的另一頭。他們護航的羅曼諾夫號似乎沒有任何不對勁的地方,不過奇怪的是,他無法找到跟著他們的第二艘商船在哪裡,整個海平面上似乎只有三艘船而已。
「也許已經停靠在附近的港口了吧?」亞瑟喃喃地說。不知道為什麼,消失的那艘船讓他有很不好的預感,因此他特地交代瞭望員要隨時注意羅曼諾夫號是否有異狀。
「柯克蘭上校!」這時基爾伯特突然在甲板呼喊著,稱呼詞也變得比較正式,「快看,甲板上似乎不太對勁。」
亞瑟連忙舉起望遠鏡,現在他們距離比較近,所以他可以看得比剛剛還要清楚,「有好幾個人被反綁在甲板上。」亞瑟驚訝地說,「好像有一個人在指揮其它船員在……燒船?我看到他們把火把丟到船身中間。」
「伊莉莎白!」基爾伯特突然大喊,「錯不了,正在丟火把的那位絕對是伊莉莎白,可是為什麼她會在船上?」
基爾伯特焦慮地放下望遠鏡,卻看見身旁的亞瑟臉色慘白,手上的圓筒掉到地上。
「柯克蘭上校?」基爾伯特擔心地喊著,亞瑟看起來像是被什麼東西嚇到了一樣,「發生了什麼事?」
「我……」亞瑟閉上眼睛,像是在思考什麼,「貝許米特上校,我要率領一些人登上那艘船,幫我準備好救生艇,越快越好。」他睜開眼睛,快速地下達命令。
「你要親自下去?但任務的指揮權該怎麼辦?」基爾伯特問。
「指揮權暫時授予給你,隨時注意我的手勢。」亞瑟堅定地說,「我很肯定那群放火和綁架船員的人是海盜,但至少我們可以在火勢不大之前救出那些無辜的船員,快去!」
催促基爾伯特去準備後,亞瑟撿起掉落在地的望遠鏡,重新將焦點對準甲板。
那個正在指揮海盜放火和綑綁船員的男子有著一頭金色短髮,在破曉的光芒照耀下,亞瑟可以看見那名男子充滿自信的笑著,笑容幾乎和過去沒有什麼太大的改變,只是臉孔變得更加成熟。
亞瑟放下望遠鏡,怒火讓他的手幾乎要把望遠鏡捏碎--他確定站在對面的敵人是誰了。
「……阿爾弗雷德。」
(TBC)
註四:聖瑪麗亞號:名稱來自聖.瑪.麗.亞.修.道.會(後來演變為條.頓.騎.士.團,最後占領普.魯.士地區),船體參考海霸王號(The ”Sovereign of the Seas”)
亞瑟˙柯克蘭上校很快就登上聖瑪麗亞號。船長基爾伯特˙貝許米特上校曾經和他一起執行殲滅海盜的任務,也是交情頗久的軍官,所以並沒有對亞瑟擔任軍艦的指揮人這點感到太大的不滿。
按照伊洛普聯邦的航海法,任何疑似被海盜盯上的船隻,可以向伊洛普海軍尋求保護,也能花錢聘請海軍護航至目的地,海軍會評估船的大小和可能遭遇的危險,派予適當的軍艦保護。
「老實說本大爺還真不想接這種任務。」基爾伯特皺著眉向亞瑟抱怨,「不曉得威斯特在打什麼主意,聖瑪麗亞號是為了戰鬥而誕生的,她可不是為了留在伊洛普保護弱小的船隻。」
基爾伯特口中的「威斯特」是他對弟弟路德維希提督的暱稱,若以資歷來說,當初應該是由基爾伯特接下提督的位置,不過他寧願留在海上和海盜或外國軍艦作戰,因此就由路德維希接任。
「提督應該有他的考量。」亞瑟說,以指派的軍艦和原本的指揮軍官來說,路德維希並沒有小看這次的海盜,「告訴我目前的狀況吧。」
「目前為止沒有任何異狀。」基爾伯特翻了翻瞭望員的觀察記錄,「商船『羅曼諾夫號』維持原本的航道航行,我們只要護送他們到西伊洛普最北邊的漢柏格港就可以了,北伊洛普的海軍會接手護航的工作……唔、這樣也好,本大爺實在不太想跟北伊洛普的海盜打交道,那裏可是海盜的起源地啊。」
「發源地又如何?北伊洛普的海盜已經沒落,西伊洛普地區的海盜也都逃得差不多了,現在那些海盜都往艾非利卡地區或亞美利加地區發展。」亞瑟伸手在船長室的航海圖上比劃著。
「啊啊、北伊洛普的海盜最常騷擾的不就是不列顛王國嗎?怪不得你會這麼了解。」基爾伯特恍然大悟地說。
不列顛王國也是伊洛普聯邦的一個王國,不過它和伊洛普大部分的國家不一樣的地方在於它是個島國,和大陸有一段距離,因此航海技術也特別發達。
「只要我那三個討人厭的哥哥們別起內鬨,沒有人能傾倒不列顛王國。」亞瑟哼了一聲,冷淡的語氣卻隱約帶有驕傲。
「我們都以我們自己的國家為榮。」基爾伯特嘴角揚起,「看在漢柏格港在日耳曼的份上,我可以原諒威斯特給我的這個鳥任務……就當作是回鄉吧。」
接下來基爾伯特便大力推薦故鄉的特產,那些對啤酒的讚美讓亞瑟心動了,因此他們約好要在港口品嘗從日耳曼南部運來的啤酒,當然柯克蘭上校並沒有提醒對方自己喝了酒後會變成什麼德性,而基爾伯特顯然也忘記以往的教訓。
「這才是曾經跟我一起戰鬥的夥伴。」結束啤酒的話題後,基爾伯特感嘆地說,「柯克蘭准將變成柯克蘭上校後變得更拘謹了。」
亞瑟臉上的笑容黯淡了下來,「我只是覺得……」他猶豫了一會兒,才在老朋友面前開口,「我應該多觀察、保持沉默。這是我國一位女王的名言,而我認為被降級後的我也應該這麼做。」
「這不像是我認識的亞瑟˙柯克蘭。」基爾伯特搖頭,勾著亞瑟的肩膀大笑,「我認識的那位海上英雄才沒辦法保持沉默咧,他對認定的敵人絕對不手軟,而且有點自大、有點痛恨海盜……好吧,是非常討厭。」
「我怎麼覺得我在你的形容句裡找到諷刺的意味?」亞瑟挑起一邊眉毛,這讓他的表情多了滑稽的感覺,不過除非是活膩了,不然沒有人敢在這位上校面前批評他的粗眉。
「噢,那一定是你的錯覺……」
這時,瞭望員敲門的聲音打斷了兩人的討論。基爾伯特開門接下新的觀察記錄。在那名銀髮上校反覆翻著某幾頁的記錄時,亞瑟注意到他的眉毛皺了起來。
「目標物出現了嗎?」亞瑟進入戒備狀態。「目標物」當然是指跟在羅曼諾夫號後面的海盜團,到目前為止他們只有在啟程時看到那群海盜在遠處觀望,之後那群海盜似乎就消失在地平線下了。
「不,只是有些可疑的地方。」基爾伯特沉思了一下,「有兩艘商船一直跟在我們後面,當然啦!我們目前航行的海路也有不少船會經過,聽說有些沒有錢請海軍保護的船隻也很喜歡跟在軍艦後面,但這兩艘船越來越靠近我們,讓我覺得不太對勁。」
「會不會是羅曼諾夫號的同伴?」亞瑟問。
「不,我和那艘船的船長確認過了。」提到羅曼諾夫號的船長,基爾伯特的臉色不太好,「由於經費的關係,他們只有一艘船要前往漢伯格港,當地會有其它船隊跟他們會合。」
「他們升起的是什麼旗子?」
「伊洛普聯邦的旗子,不過我沒辦法保證他們不會改升起『快樂的羅傑』。」基爾伯特說。
所謂「快樂的羅傑」是指一個畫著骷髏頭和兩支交叉骨頭的旗子,是最常見的海盜旗,通常海盜會在接近獵物時升起這個旗子以示警告,讓被盯上的商船有投降的機會,這樣他們就能不費吹灰之力得到完整的商船和船員。
亞瑟嘖了一聲,「叫瞭望員加緊戒備,炮手去把倉庫裡的火藥粉搬到砲台旁待命,這幾天的月光都很微弱,不要讓海盜有機會爬上羅曼諾夫號或我們的軍艦。」
「但是我們還不確定他們是不是海盜。」基爾伯特說。
「偽裝成普通商船一向是他們愛用的技倆。」亞瑟陰沉地說,「我不認為一艘軍艦就能打消他們的主意,該是我們告訴他們別輕舉妄動的時候了。」
「好吧,所以我們得備戰了是吧?」基爾伯特無奈地說,但嘴角卻上揚了,「看來西伊洛普的英雄回來囉。」他悄聲地說,帶著笑容跟上亞瑟的腳步。
結果似乎是沒發生什麼事,至少在這個夜晚結束前亞瑟是這麼想的。他和基爾伯特在甲板守了一整夜,海平面除了海水拍打船面的聲音外幾乎沒有什麼特別的聲音。
寒冷的海風讓他們忍不住打了哆嗦,亞瑟帶來提神用的紅茶早就變得冰冷,他甚至懷疑紅茶是否會直接結凍,基爾伯特喃喃咒罵海盜和天氣,試圖讓自己保持清醒。
「只要撐過黎明就好了。」亞瑟安慰道,雖然他的聲音也在顫抖,「只要天氣和風向沒太大改變的話,中午前就會到漢柏格港了,想想那些啤酒和香腸,你會開心一點。」
「噢,那本大爺絕對要帶一些回去波爾特,在威斯特和他桌上那疊公文面前大吃大喝,而且絕對不會分他半口。」想到能夠在自家弟弟面前炫耀,基爾伯特看起來振奮了不少。
「我賭你會這樣做的機率和你找到你那位青梅竹馬的機率一樣低。」亞瑟挖苦的說,「你每次看到弟弟苦惱的樣子就會心軟。」
基爾伯特的青梅竹馬是一位叫「伊莉莎白」的強悍女子,長相清秀卻相當有男子氣概,就連跟她一起長大的基爾伯特都曾誤以為她是男兒身。從小到大他們都把對方當成競爭的對象,維持著亦敵亦友的友情。但自從他們一起去參加軍官學校甄試後,伊莉莎白就消失了,據說是因為性別的關係被主考官趕出考場後,一氣之下離開故鄉,因此基爾伯特每停靠一個港口就忙著打聽青梅竹馬的下落。
「那才不是心軟呢!」基爾伯特大聲反駁,「我只是、只是會稍微分給他一點……反正他想要的話我也沒辦法阻止他吧?」看到亞瑟一臉不相信的表情,讓他忍不住回擊,「我哪像你一樣,以前在學校放了假就不見蹤影,我和法蘭西斯還賭你是不是有女朋友,沒想到是因為阿爾會寂寞……啊、抱歉!」
等到基爾伯特意識到他說出禁句時,亞瑟已經將紅茶杯用力放下,讓欄杆發出響聲。
「對不起。」基爾伯特連忙道歉。在他一句句的道歉聲中,亞瑟的目光也從兇狠漸漸變回原本的樣子。
「……不要再提到他了,我說的是阿爾弗雷德。」最後亞瑟用近乎懇求般的語氣對基爾伯特說,「我相信我們還有其它話題。」
亞瑟和基爾伯特在很久以前就認識了,不過基爾伯特和另一位叫法蘭西斯的朋友比較熟,直到阿爾弗雷德出現在亞瑟的生命中,他們兩個才有了共同的話題--關於他們的弟弟。不過路德維希一直到當上提督後才到總部,因此對亞瑟和他的弟弟們不了解。
「下次我會注意的。那、提到馬修也不行嗎?」基爾伯特問起亞瑟的另一個弟弟馬修˙威廉姆斯少尉。
「可以,他是個好孩子。」亞瑟淡淡地說,「雖然和阿爾弗雷德有同樣的臉孔,但他卻比阿爾弗雷德聽話多了,也比較踏實。阿爾弗雷德就是有太多奇怪的想法,所以才會做一些不適當的選擇,像是去當……海盜。」最後兩個字亞瑟是咬牙切齒地說的,他選擇了在老友前坦白。
「所以傳聞是假的囉?」基爾伯特忍不住驚呼,「我一直說服自己相信阿爾弗雷德是被海盜擄走,畢竟……身為大名鼎鼎的海盜剋星的弟弟竟然是海盜?這世界究竟是怎麼了?」
「阿爾弗雷德說海盜是自由的象徵。」亞瑟冷酷地說,「他曾經跟我說過他喜歡在海上航行的感覺,所以我一直以為他會乖乖從軍官學校畢業,當個海軍軍官,馬修就是這樣。總之我可不記得我有教他幹這種違法的勾當。」
「我也不認為你會因此對海盜手軟。」基爾伯特皺著眉,「但萬一、我是說萬一你抓到他了,你該怎麼辦?」
「早就抓到了。」亞瑟不帶任何感情地說,「一年前的處決令,我親自簽的吊刑許可。」他的語氣像是在談論海上的天氣,「罪名是偷襲軍艦和私藏毒品。」
「天啊。」這次基爾伯特沒有驚呼,因為他已經驚訝到快說不出話來了,「我以為你唯一的弱點就是阿爾弗雷德。」
「怎麼可能?」亞瑟打斷基爾伯特的話,臉上帶著諷刺般的笑意,「他只不過是個我撿來的孩子不是嗎?我可不想浪費時間在一個海盜身上,就算他是……」
正當基爾伯特豎起耳朵想聽亞瑟說什麼時,一個爆炸聲掩蓋了亞瑟最後的幾個字。
「馬上戒備!」亞瑟立刻從椅子上跳起來,基爾伯特也抓起望遠鏡跑到甲板邊,沒多久整船的船員們都醒了,瞭望員快手快腳地爬上瞭望台。
「我們護航的羅曼諾夫號沒事,出事的是離我們有段距離的商船。」基爾伯特調整望遠鏡,對亞瑟說,「商船附近似乎沒有任何船隻,可以確定不是攻擊事件。起火點似乎在甲板上,我看到船身沒事,但是船桅幾乎著火了,情況不太妙。」
「船長!」瞭望員對著基爾伯特大喊,「對方的船上掛了一面旗子,上面似乎有什麼符號!」
「嘖。」亞瑟搶過基爾伯特的望遠鏡,瞄準遠處的商船。
「怎麼樣?」基爾伯特緊張地問。
「天色還沒亮,但因為有火,所以勉強看得出是什麼……」亞瑟瞇著眼睛,「是一面方型旗,白底上有紅色的叉叉,拿來當作旗語是代表字母『V』,不過我沒有看到其它旗子,所以應該是請求協助的意思。」亞瑟將望遠鏡遞給基爾伯特確認。
「那看起來似乎不是正統的海軍旗。」基爾伯特說,「有可能是臨時用帆布做出來的,比平時的海軍旗還要大上很多,我們才有辦法看到。」
「為什麼商船上會有人知道海軍旗的意思呢?」亞瑟低頭沉思。
基爾伯特拍了拍他的肩膀,「總之我們知道對方在求救,而且我們最好去救,不然威斯特就準備收到投訴信啦。」基爾伯特說,「西伊洛普的海軍太優秀了,大家都想盡辦法要找我們的碴。」
「不過目前兩艘船的距離太遠了,現在我們是順著海流流向,要派士兵去救人的話,必須再靠近一點才能放下救生艇,不然他們得跟逆流搏鬥很久才會划到商船附近。」亞瑟分析道。
「轉舵!改變行向!」基爾伯特對士兵們大喊,「航行目標改為那艘起火的船!各船員就準備位置!」
趁著基爾伯特在下令的時候,亞瑟帶著望遠鏡到甲板的另一頭。他們護航的羅曼諾夫號似乎沒有任何不對勁的地方,不過奇怪的是,他無法找到跟著他們的第二艘商船在哪裡,整個海平面上似乎只有三艘船而已。
「也許已經停靠在附近的港口了吧?」亞瑟喃喃地說。不知道為什麼,消失的那艘船讓他有很不好的預感,因此他特地交代瞭望員要隨時注意羅曼諾夫號是否有異狀。
「柯克蘭上校!」這時基爾伯特突然在甲板呼喊著,稱呼詞也變得比較正式,「快看,甲板上似乎不太對勁。」
亞瑟連忙舉起望遠鏡,現在他們距離比較近,所以他可以看得比剛剛還要清楚,「有好幾個人被反綁在甲板上。」亞瑟驚訝地說,「好像有一個人在指揮其它船員在……燒船?我看到他們把火把丟到船身中間。」
「伊莉莎白!」基爾伯特突然大喊,「錯不了,正在丟火把的那位絕對是伊莉莎白,可是為什麼她會在船上?」
基爾伯特焦慮地放下望遠鏡,卻看見身旁的亞瑟臉色慘白,手上的圓筒掉到地上。
「柯克蘭上校?」基爾伯特擔心地喊著,亞瑟看起來像是被什麼東西嚇到了一樣,「發生了什麼事?」
「我……」亞瑟閉上眼睛,像是在思考什麼,「貝許米特上校,我要率領一些人登上那艘船,幫我準備好救生艇,越快越好。」他睜開眼睛,快速地下達命令。
「你要親自下去?但任務的指揮權該怎麼辦?」基爾伯特問。
「指揮權暫時授予給你,隨時注意我的手勢。」亞瑟堅定地說,「我很肯定那群放火和綁架船員的人是海盜,但至少我們可以在火勢不大之前救出那些無辜的船員,快去!」
催促基爾伯特去準備後,亞瑟撿起掉落在地的望遠鏡,重新將焦點對準甲板。
那個正在指揮海盜放火和綑綁船員的男子有著一頭金色短髮,在破曉的光芒照耀下,亞瑟可以看見那名男子充滿自信的笑著,笑容幾乎和過去沒有什麼太大的改變,只是臉孔變得更加成熟。
亞瑟放下望遠鏡,怒火讓他的手幾乎要把望遠鏡捏碎--他確定站在對面的敵人是誰了。
「……阿爾弗雷德。」
(TBC)
註四:聖瑪麗亞號:名稱來自聖.瑪.麗.亞.修.道.會(後來演變為條.頓.騎.士.團,最後占領普.魯.士地區),船體參考海霸王號(The ”Sovereign of the Seas”)